未及胡府,帝輦前沖撞了一位青衣小太監,侍衛用棍棒呵斥,卻不肯退卻,只遙手指了指胡府。
青衣小太監被亂棍打死,光武帝一踏入胡府,刀槍林立,家墻道里到處藏著士兵。
明明此刻他應該拿起刀槍奮力殺敵,可他竟然只顧得四處逃竄,偌大的砍刀朝著他的臉砍來,光武帝緊閉雙眼,突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臣來遲。”
睜眼一看,竟是徐廣從邊疆回來,手起刀落幾個回合之間就將敵人斬殺殆盡,光武帝踏過滿目的尸體,來到了膽大包天的罪魁禍首面前。
他垂著腦袋,一副敗家之犬的凄慘模樣,光武帝冷笑了一聲,“你。”
未說完,跪于他面前的人突然抬起頭來,那深黑的頭發,硬朗的五官,沉靜內斂的眸子望著自己的時候,竟是常昱,光武帝嚇得冒了一頭冷汗,他瘋狂大叫著,“不,不,不。”
強迫自己從這匪夷所思的夢境當中醒過來。
乾清宮正宮外巡邏的太監聽見陛下的聲音,去廊廡喚醒了小憩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云可。
云可倒好溫水,端入了乾清宮,放在臺上,扶光武帝起身,不多語,只等光武帝鎮定下來才去端溫水。
光武帝一口喝下,頓覺暖意將冰涼的四肢熨燙開來,清清楚楚意識到剛剛驚恐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個夢境。
云可收下碗,只聽光武帝詢問,“常昱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常昱入京開始,云可就領帝命開始監視他,不說每天去了哪里,說什么話,就連何時如廁,吃了什么菜也一清二楚,“今日昭郡王進了一家書店,買了一本民間流傳的話本,隨后跟著去了通政司宴知事家中,談論了日后由宴知事幫他寫奏疏的事情。”至于其他光武帝不感興趣的事情,云可并未提及。
“他倒是。”光武帝一時找不到何話來說他,若是他不再寫一些鬼畫符一樣的字來膈應自己,倒也好,“他買了什么話本。”
其實書也已經帶來了,但云可怕光武帝見了又要動怒,于是便說,“奴婢只知道這本書在坊間流傳極廣,講的是一位鄉野村夫和一位采茶女子之間的愛情故事,聽說寫的倒是極為動人。”
能在坊間流傳如此極廣,想來書中的畫面極為艷/俗,不難怪常昱愛看這些,他十四歲起便從軍,這個年紀想女人了倒也不奇怪,“想來是要給常昱說一門親事了。”光武帝嘟囔著,“哪一位尚書的女兒正當年紀呢?亦或者是公主?”
云可垂順的姿態,一言不發。
隨后光武帝自我否定,“不了,還是不了。”自己心情已經完全平復,于是便讓云可退下繼續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