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啤酒灌進他的喉嚨,帶走他的溫度,啤酒罐子在地板上堆成隕落的星星,一點點,越來越多,越來越亮。
他不能相信吳天堂是獨自一人行動,吳天堂絕對是有同伙的,六人里除了王玉寶與他,同伙隱藏在誰人的面具之下,走了一回錯路,回到原點。
還有四人,是他遺漏了什么關鍵線索,實話說,這些人的身份他并不清楚,只因是透過自己讓他們得知吳天堂的行蹤,他下意識將他們歸類到信任的范疇當中,他一開始便是不公正,有了預設的立場,便看不清真相。
他目前只知道,馮建國是計程車司機。周榮呢?袁艷銀呢?朱國平呢?他一無所知,為了父親,他必須查下去。
聯系方式是他們主動找上他的,這當中會不會有人就是神秘人,一直隱藏在受害者群里,披著受害者的外皮,目的他還不得而知,神秘人透露給他吳天堂的行蹤,是為了利用他們更好的報仇,渾水摸魚,殺掉吳天堂,可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去支持這個假設。
一陣冷風將他有些迷糊的大腦喚醒,皮膚上立起無數小小錐子,如站冰天雪地,美麗的冰山重重厚冰之下掩蓋的陰謀,他有些毛骨悚然,未知的恐懼比世上任何事物較之更令人害怕。
當時袁艷銀很奇怪,她不像要去見一個仇人,那一身舊款名牌連衣裙洗得很干凈,款式有些老舊保守,不過看出主人悉心保養,甜膩的花果香氣,妝容精致,配著廉價高跟鞋,臉上一直縈繞的期待緊張,分明……分明像去……
約會?這太不對勁了。
一個女人帶現任男友去見其他男人,精心打扮一臉期待,男友不是瞎了就是腦子不清醒,這綠帽子從頭罩到腳了,真的太奇怪,當時朱國平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袁艷銀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兒見過,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不管用的腦袋,像拍西瓜一點不留力,就是想不起來。
他猛的從椅子一站起,不知起得太猛,或是攝入太多的酒精,只覺天旋地轉,腦昏頭漲,整個世界都在不停旋轉,他站不穩都在動,像一只不斷被風浪抽打揭翻的小船,任憑擺布,他掙開椅子的扶手,踉踉蹌蹌撞進屋內,撲到辦公桌上翻找那疊資料,紙張像蝴蝶在半空中飛舞,最后瞬間他在名單最后似乎看到袁艷銀三字,死機過去。
鬧鐘不知疲憊的叫喚,孫涵伸手摸到手機熄掉惱人清夢的鬧鐘,手摸到一張絨毛被子原先在床上的,看來昨晚他不是醉得很沉,記得給裹張被子,他頭脹脹昏昏,隱隱作痛,肯定昨天喝多了。
洗了個澡,洗去渾身膠黏,人也清醒許多,他斷片最后一個畫面,記憶停留在袁艷銀三字,資料好端端被放在辦公桌,他翻開資料最后真有袁艷銀的名字,夾在密密麻麻的員工名單里面,職業是秘書,他昨天沒有做夢。
記者的上班時間相對于比較寬松自由,他給雜志社打個電話報備,大概晚點回。他打開手機發現他根本周榮與袁艷銀的電話,只能舊方法在聊天軟件給他們留言,請他們看到便留下聯系方式,他會打過去。
大概歲數大的人不需要太長的睡眠,作息比較規律,在他留下信息半個小時后,周榮先回復了他,袁艷銀這種年輕女孩睡得晚起得更晚,不到中午都不起來。他按照周榮的號碼,撥了過去。
“早上好啊,周叔。”他用了個比較親近的稱呼,降低對方的警惕心,這對他問資料更有利。
“早上好,你是叫孫涵的小伙子嗎?”周榮沉穩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似乎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