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飛機的時候,來接兩人的車上,席暮已經讓人為明歌備了衣服,“我幫你換一下衣服吧?” 明歌這個機器人,最痛苦的事就是穿衣服。 她身上這套運動服穿到現在足足有快兩個月了,她也沒換洗過,不是不愛干凈,而是穿衣服對一個機器人來說,實在太難太難,且她身體很多地方都破爛了,實在不適合把衣服再脫或者穿。 穿著這一身破爛衣服的確不適合去看望伊母。 明歌微微歪頭問席暮,“是先去酒店嗎,還是先去看我媽媽?” 席暮征詢著反問她,“先去酒店好不好?我幫你洗一洗頭發!” 席暮這一路上都沒有說她衣服臟頭發臟之類的話,如今就算說出這種話,也是很溫和很溫柔的聲音。 就好似,幫她洗頭發是一件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頭上的頭發是假發套子,不過被固定了,她雙手不能自如彎曲到可以將頭套取下來! 以至于她這頭發從上次離開席暮后就沒有再清洗過。 知道自己這機器人一樣的身體,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也沒有矯情要請個女的來為她服務,更沒有想過🄠⚨席暮會不會把自己看光光這類的問題。 畢竟這身體就是硅膠和鐵器類的產品,沒一處不假,準確來說也沒什么看點! 到了酒店。 席暮將明歌的假發先取下洗干凈了吹干掛在一旁,待他幫明歌將衣服脫下,看到明歌身上那些破爛的一道道的口子,這些個口子被針線歪歪斜斜縫上,有的地方因為針線跨度太大,還可以看到她皮膚里面的鋼架! 她的肌膚雖然看起來瑩潤似玉,但這些猙獰的歪歪扭扭的針線軌跡和她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就像是個被摔碎了無數次又被人大咧咧的縫好的布娃娃一般! 席暮唇🖿動著,想問明歌身上怎么這么多的傷,雖然這些傷對她來說其實并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傷。 可垂著頭的他看到明歌面上平靜僵硬著,一雙眼睛黯淡無光彩,分明是又待機了的樣子。 猜測她是為了避免兩個人尷尬。 席暮終是什么也沒問出口。 他幫她一點點的將身體擦拭干凈,他讓酒店送了肉色的線,又重新幫她將那些破爛的地方一點點的縫好。 不用想也知道,她這段時間在外面過的很不好。 可她到底經歷了什么,把她自己弄的這般破敗? 有三根手指的指頭像是被火燒焦了一般黑乎乎的,另一根的指頭硅膠處直接開了一條縫。 席暮一點點的將這些地方全部縫好。 他沒有拿過針,由一開始的笨拙到最后的穿針引線慢慢自如,再看她身上的那些破爛的地方終于不是那么明顯,這才松了口氣,拿了衣服幫她一件件的穿好。 她就像是個乖巧的洋娃娃一動也不動! 他幫她穿衣服的時候想起有那么一段時間,他其實就把她當了自己的洋娃娃一般的! 他印象里的她向來自立自強,也只有在他面前笑得肆意歡快,可是她因為自己的驕傲自尊并不會耍賴賣萌。 所以她一開始被植入錯誤的芯片,時時刻刻黏著他取悅他的時候,他心底除了不能將她恢復完好的內疚,再就是一種新奇與驚喜。 他那時候也幫她換衣服,他一整天一整天的和她窩在房間里和她玩樂,有種日子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錯的想法。 他發覺她有問題是帶她出去轉悠的時候,她對每一個男性都是那種想要討好取悅的想法。 他狼狽無比的將她重新帶回自己的房間,才知道她現在的問題有多嚴重。 可想幫她恢復正常,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一個機器人外行甚至都快因此變成了內行。 他終究沒能幫得上她。 她現在這身體有多破敗,就意味著他當初的決定對她來說有多狠心。 “謝謝你幫我將破的地方重新縫合!”明歌的大腦滴一聲,從待機的狀態開機。 她抬手打量自己那幾乎讓人看不出異常的手指,重新又將目光落在席暮的身上,“席暮,謝謝!” 他想說我們之間哪里用得著謝謝,可在她那閃亮閃亮的目光下,只輕聲說,“等回國后,我幫你重新換新的!” 明歌沒有回應他的話,只說,“你在飛機上沒有吃東西吧,你吃點東西我們再去?” 席暮啞聲說,“好!” 客房服務送了餐點進屋子,席暮自己吃了一點便放下了刀叉。 他扭頭,見明歌正在擺弄她自己的平板電腦。 他在洗手間洗漱完畢走到明歌身后,就看到明歌的平板界面里是股票! 明歌如今的機器人程序,在范圍之內的人不用抬頭都可以掃描到,所以席暮近身后她說,“我用********辦了張卡綁定的股票!” 席暮看著明歌股票里的收益,看著她一開始投資的數目,半天方說,“明歌,我真為你驕傲!” 這種驕傲,發自內心。 明歌敲打鍵盤的手指并不靈活,一下又一下,機械式般,聽到席暮的話,她的眼睛眨了眨,“那當然,我當初是學校里的學霸,你媽媽總是夸我,說你要是和我一樣出色就好了!” 她軟綿綿的話語帶了笑意,讓人憑著這聲音就能想到她快樂自滿的表情,可這聲音卻聽得席暮有些心酸。 這一次席暮開車,明歌坐的副駕駛位置! 從一開始初見時候的生疏詫異,到現在,兩個人已經可以像以前一樣說話了。 不過兩個人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說的國內的房地產前景,以及席暮如今的公司狀況。 很多時候,席暮都恍悟覺著,覺著身邊坐著的人還是他的那個完完好好的未婚妻,這念頭剛升起就是悲哀蔓延在心底。 伊母是住的自家的一處別墅里。 因為精神恍惚的緣故,伊母的身邊有好幾個醫護人員。 席暮的身份讓這些人有所顧忌,雖然她們以伊母身體不適為由并不想離開大廳,不過在席暮沉下臉之后,還是緩緩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