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昌是石臼千戶所的一名百戶,他是靠自已當千戶的大舅哥楊正雷才當上百戶的。這幾年靠著楊正雷他也發了個小財,通過各種手段牟取五百多畝地,過上滋潤的小日子,但現在大舅哥調任之后,他就沒了依靠。
副千戶宋夫臣負責安撫軍民,安撫的重要手段就是退還被占的土地給軍戶,前任千戶楊正雷被調任以后,他名下的土地都退還了。他手下的幾個百戶沒有資格跟著調走,所以名下的土地都不想退還。
按照大明的衛所制度規定,每戶男丁可分配二十五土地耕種,這些土地只需要繳納很少的稅糧就可以,而軍戶可以免除各種雜役。但是到了各衛所軍官那里,雜役又被加派到各軍戶的頭上,甚至各級軍官還把自己屬下的軍戶發佃農使喚。
農忙的時候這些被壓榨的軍戶白天干上司家的農活,晚上才能干自己家的農活。在這種壓迫下自己地里的收成更難以保證,要是遇上個災年、家庭成員有病等情況,家里沒錢為了生活只能把地賣給這些軍官,這是各級軍官兼并土地的一種手段。
另一種手段就是把逃亡軍戶名下的土地直接據為已有,這種辦法最省事也最直接,連一兩銀子都不用給。所以有時候他們對軍戶逃亡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只有要人給他干活,管它逃不逃亡。
這一日秦明、丁光久兩位百戶聚集在劉吉昌的家里商量對策。
秦明是個急脾氣,他首先說道:“劉百戶,咱們三人當中你是大哥,你拿個主意吧。咱們該怎么辦?退還是不退?”
劉吉昌想了很久才說道:“怎么退?徐千戶要我咱們原價退還。有這么便宜的好事嗎?當初他們愿意賣,又不是我逼著賣的。憑什么現在原價退還!”
“就是,這事不是他一個千戶說了算的。還有指揮使大人呢?”丁光久也跟著說道。
“你拉到吧,指揮使大人能管咱們一個小百戶這點破事?”秦明自嘲道。
“那你說咱們該怎么辦?”丁光久反問道。
秦明惡狠狠地說:“要我說,咱們找幾十個心腹去鬧一鬧,我就不信他姓徐的難敢把咱怎么樣!”
丁光久看著劉吉昌說道:“我覺得也可以,他徐千戶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能做千戶,看著就來氣!劉百戶,你說句話吧!”
劉吉昌猶豫著說道:“這么做就是兵變啊,往大里說兵變等同造反。這要是讓他抓住這個把柄……”
“怕啥!那是士兵自己去鬧的,關我什么事!再說了他一個十七八的小子,能有這個手段?要不是他老子送上厚禮就憑他能得這個千戶?”秦明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劉吉昌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同意了秦明的提議。隨后他們又密謀了半天,兩人才一同離去。
第二天上午,蔣元慶匆匆跑進徐得田的房間稟報道:“徐千戶,有五六十個士兵在營房門口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