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烈風被王公公引著穿過一個四墻相抱的小小院子,迎門便是一進一出的兩間宮室。那院中門外都站了帶甲的金吾,見司徒烈風進來,只是抱拳施禮道:“屬下等參見王爺。”司徒烈風亦不去理會他們,徑自進了屋。
他將手指向桌上一畫,抬手只見一片積塵,不由心下嫌惡,但也不愿多說,只是立著打量四下。卻見這宮室年久,已頗有些敗餒,兩丈見方的室內,磚縫墻角處,竟都探生出了雜草。里屋里靠墻一張空塌,沒有床架更別說帷幔,塌上堆著兩床被褥,倒還算干凈,只是那枕頭的套子在這不見天日的陰潮之地,散發出不可名狀的奇怪氣味。
司徒烈風不由冷笑了一聲,也不說話只是盤腿靜坐于榻上。王公公見狀哈腰倒退出了獄門。等眾人散盡后,司徒烈風緩緩睜開眼睛,他環顧四周,方才看著外頭還只是一層黃昏,現在一瞬間竟然全黑了下來。中間好像沒有半點過渡,就好像這人生。上一秒還錦衣華服地飲酒作樂,下一秒就換上囚衣淪為階下囚。這一切好似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罷了。
這夜月朔,天色不好,是司徒烈風入獄第五日。四面里都是黑沉沉的一片。秋已深了,既無鳥叫,亦無蟬鳴,周圍雖有十數個侍衛,卻也各具一角,半分聲響也無。一片死寂之中,只有晚風掠過敗草,低低嗚咽,灌進袖子里來。
突然鏈條的叮當聲打破了寧靜,門被打開了。
又見王公公!“司徒烈風聽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司徒烈風救駕來遲理應重罰,念及其妻白氏有功特求恩典,現赦免牢獄之災,好生悔過。欽此。王爺您可以出去了。”
“臣謝主隆恩。”司徒烈風叩首謝恩。白氏?白如媚?司徒烈風帶著滿腔的疑惑回到了王府。
而在前不久的大殿內,皇帝司徒烈煜問及白如媚想要什么賞賜。
白如媚只是叩首堅定無比地回答:“臣妾不求任何榮華富貴,只求王爺能平安歸來。”
“好一個伉儷情深,烈風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孤準了。”
“謝皇上!”白如媚再叩首。
回到王府已是黃昏,晚霞絢爛的染紅了天邊幾朵殘云。歸鳥撲騰著雙翅從天邊劃出一條無形的弧線。白如媚坐在桌邊,茶茶為她沏了杯茶。
“王妃可是從宮里回來了?”司徒烈風沐浴后換了一身新的便服,水藍色的長袍,墨黑的長發就傾泄在肩頭。
白如媚看了他一眼,虛弱地沒有做任何回答。
司徒烈風坐下,不顧白如媚的冷漠繼續說:“王妃的這出戲真是精彩。”
話還未說完,只聽得“碰”一聲白如媚已昏倒在桌上,打翻的茶水浸漬了她潔白的衣衫。
白如媚靜靜地躺在金絲蜀繡的牡丹花被里,長長的睫毛將好看的眼睛密密的蓋著,安詳的睡顏好似在表明只有這一刻她是輕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