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駛過那位暴躁老哥，吉米看著唐德埋怨道：“都怪你，我現在心臟還在狂跳。”唐德扯扯嘴角：“我他媽也沒想到聲音這么大。”他雖然聽過，但車內這種封閉的環境卻還是第一次，沒想到噪音加成效果這么明顯。看來那句紐約車禍高峰的罪魁禍首還真可能應驗，就看這個時間段有多少人在收聽電臺了，幸好不是上班高峰期。“雷蒙？等等，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嘻哈歌手？”吉米忽然想到唐德之前和他說過的話。“沒錯，他的封面就是我拍的。”“嘖嘖，可惜了。就這種嗓音，真的不應該玩說唱，去組個樂隊去音樂節上唱搖滾不是很好嗎？”“估計他現在還在說唱巨星的美夢里出不來呢。”兩人說話的另一邊，穿著得體的巴德曼正在音像店觀察單曲的發售情況。他站在柜臺旁，假裝試聽的樣子，環視著周圍。雖然每天都會有數據匯總到公司，但巴德曼還是想親眼看看購買者的反應，尤其是那張封面，在一水的黑白風格中格外扎眼，也不知道那些年輕人會不會買賬。但沒看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是杞人憂天了，走進店里的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當他們來到貨架前，第一時間必然會先拿起雷蒙的單曲，欣賞一下封面。有的人會選擇直接購買離開，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則會選擇試聽這首歌，巴德曼特意數了數，十個人中有五個人都會這么干。只是當他們戴上耳機開始試聽后，卻一個個仿佛戴上痛苦面具，表情變得有些扭曲。“這確定不是搖滾樂？是說唱？”“我耳朵都快聽聾了。”“他唱了什么，我怎么聽不清？”一位位聽客都被過于躁動的音樂和粗獷的嗓音勸退，看得巴德曼一陣氣郁。而這些還算客氣，此時站在耳機旁的兩個黑人小家伙說話才直接。“該死！這是什么噪音歌曲？”一位黑人小伙和同伴抱怨道：“這他媽比我媽的嗓門還大。”“是嗎？讓我聽聽。”同伴戴上耳機堅持了十秒，最終敗下陣來。“狗屎，一團狗屎，我一點節奏感都沒有聽出來，就好像有個喝醉的家伙在我耳邊大聲嘔吐一樣。”“白瞎了這么好看的封面。”“謝特，這就是用糖紙包的屎！”“我只想把封面買回家可以嗎？”兩個人抱怨著把專輯放回貨架，從巴德曼身邊離開。巴德曼聽到他們的吐槽，只覺得這張專輯的未來已經昏暗無光了。要是這么下去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絕對！不能繼續鋪貨了。“一意孤行的菲斯！”他氣憤的自言自語，然后走出店門直奔著菲斯音樂公司而去。第18章 你來主導“首周的銷量只有三千多張，電臺點播量也只有三十五個，看看吧，都給我認清現實吧。”巴德曼將統計好的數據丟在桌面，一臉憤怒。 而坐在他對面的雷蒙和戴維斯以及其他工作人員都明顯情緒很低沉，臉上表情復雜，有些接受不了如此低的銷量。就這銷量別說上公告牌，就連說出去都會讓人恥笑。尤其是電臺點播量，從1998年年尾公告牌就取消單曲銷售制度，改為了新歌可以單憑點播數量進入單曲榜，不需要另外發行。可是三十五個點播，估計全都是雷蒙兄弟們的點播，事實上除了前兩天，之后所有電臺都不接受這首歌曲的點播了。因為只要播放這首歌他們的收聽率就嗷嗷狂降，堪稱電臺殺手。老艾他們電臺深受其害，投訴的人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次，甚至有人寄來了子彈信威脅他們要是再播放這種歌曲就給他們好看！就賺這點錢玩什么命啊！所以就算專輯封面再好看，他們也不愿意給雷蒙新歌機會了。現在菲斯音樂公司以及雷蒙個人說是到達了谷底也絲毫不為過。當唐德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雷蒙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萎靡不振，只是簡單揮了揮手，連平日里最愛的對拳都懶得動。“巴德曼，他怎么了？”唐德納悶的問了句。巴德曼聳聳肩：“你知道的，唐德，他的單曲銷量慘淡，歌星夢碎了。”說完，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小捆美金丟給唐德：“還好這次有你的封面，讓銷量沒有那么難看，至少今年銷量最低的家伙在南區，才一千多張。”雖然嘴里這么說，巴德曼臉上可看不出一點慶幸，因為那張專輯是個黑人老頭為了圓夢自己出錢搞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張專輯比雷蒙更慘。而唐德聽完卻露出疑惑的表情：“巴德曼，聽我的，沒有那么糟糕。”“真的嗎！”雷蒙從沙發上跳起，似乎總算找到了知己。“我就說就是市場的問題，那些聽眾根本不懂我的歌！”他咋咋呼呼的走到唐德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謝了，兄弟。”唐德笑著回應了一下，然后看到巴德曼臭著一張臉：“得了吧，雷蒙！有空說聽眾垃圾，不如想想為什么當初不聽我的，非要求著菲斯唱這種不受歡迎的東西！”“目前銷量這么低，專輯后續發布怎么辦？我說過不要用這首歌首發！現在好了，一切都搞砸了，電臺都不愿意接受我們的歌了！難道要我像個推銷員一樣不要臉的去各個電臺低聲下氣的求他們嗎？”“狗屎！”巴德曼越說越生氣，直接狠狠一拍桌子：“干脆不要發售專輯好了！”“那不行！巴德曼。”雷蒙聽到這話頓覺無法忍讓，單手抵在桌面，另一只手不斷比劃：“聽著，我相信這張專輯一定行！只要發售，他們會認可的！”“你相信？天吶，你是耶穌嗎？那你說，我們怎么發售？怎么挽回現在這個已經爛成狗屎的口碑！”“我……”雷蒙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倒是唐德回答道：“那首《八小時之后》。”“什么？”巴德曼看向他，雷蒙也轉頭盯著他。“我說《八小時之后》，那首歌可以，符合現在的市場潮流，或許能幫雷蒙挽回口碑。”唐德說話的時候語速不急不慢，顯得非常有把握。“這首歌真的可以？”巴德曼對唐德還是非常看重的，因為是他的專輯封面，撐起了現在這個銷量。“是的，肯定沒問題。”而雷蒙也附和道：“看，唐德都這么說了。” “你每次都這么說！得了吧！”巴德曼把雷蒙打發走，等辦公室只有兩人時繼續問唐德：“那你覺得這首歌能說服sbk唱片的人嗎？”“什么意思？”唐德皺起眉頭。巴德曼嘆口氣：“我打算找個新發行商，sbk那邊我比較熟悉……”停頓片刻，他點上一根香煙根吞云吐霧：“但sbk的人也不是傻子，如果我現在上門，估計專輯會直接被他們丟進垃圾桶，所以我打算再挑一首歌拍個mv……”“交給我，我幫你搞定mv，搞定那群苛刻的唱片公司高層，巴德曼。”“你這么有把握？”“沒錯！”唐德當然有把握，之前的那張專輯封面所配套的mv不正是為此時準備的嗎？“好。”巴德曼也沒有問他具體的創意，直接說道：“你來主導，唐德，這首歌的mv全權交給你來主導！”“我唯一要求就是打動sbk，只要成功……”他從抽屜拿出一沓大額美鈔：“這些就都是你的！”在和巴德曼簽署完合同后，《八小時之后》的mv拍攝工作很快就展開了。《starboy》這首歌不僅獲得了mtv歐洲音樂獎的最佳音樂獎，也是2016年公告牌的百大最佳歌曲。為了實現和原版里基本一致的環境，巴德曼特意在北區租了個片場，雷蒙他們第一次過來的時候立刻就被片場里火熱朝天的氛圍震驚到了。“哇哦，這就是好萊塢？”戴維斯穿著灰色短袖，摟著個陌生的黑人姑娘，跟在自己哥哥身后。大麥點點頭有些興奮：“耶，看起來真大，看看那妞！太贊了！”“我得去搭個訕。”小貝則是行動派，直接就去問人家姑娘的電話號碼了。只有唐德走在前面和雷蒙八卦：“你弟弟什么情況？換女朋友了？”“得了吧，他是被甩了。”雷蒙毫不留情的拆穿自家弟弟的情況。唐德這才知道阿卡迪和他分手的原因。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是誰把唐德給她拍的寫真照傳了出去，誰曾想阿卡迪竟然直接被一名星探看中，想要和她簽約，去拍電影。戴維斯當然不肯同意兩個人分開，但又沒有辦法讓阿卡迪聽自己的，兩人大吵了一架，最后阿卡迪直接提出了分手。唐德聽完后聳聳肩，這很正常，每個人都要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戴維斯有他哥哥自然可以活的稍微任性一些，但如果雷蒙的新歌依然沒有起色，那么他們倆終究會回歸底層的生活。在街道上廝混，在k記上班，每天賺點錢就去酒吧，然后醉生夢死，稀里糊涂的過完一生。好吧，唐德忽然想到即便有了名賺了錢，好像很多黑人明星也是這么稀里糊涂過完自己并不漫長的人生的。幾個人來到預定的樣板間內，看了看那些和奢侈公寓一樣的配置，恨不得晚上睡在這里。簡單的看了下景，唐德就打發幾個人去購買二手家具了。畢竟mv里雷蒙要拿著十字架砸碎一堆家具，總不能把人家樣板間里的東西砸碎然后賠上一大筆錢吧。二手的相比之下要便宜很多。雷蒙帶著戴維斯和大麥離開，唐德和小貝則站在門口，等待著阿波里昂幫他找的布景團隊。等待過程中，旁邊一個胖乎乎的白人突然舉著個牌子走出來，牌子上面寫著場務，日薪結算幾個字。他剛將牌子放下，就看到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快步走過來，開始向那位白人毛遂自薦。 其中還有一個陌生中帶著熟悉的人影路過。“等會兒……”他皺起眉頭盯著那個人，看著他站在人群外圍，似乎也想要謀求一份工作。“湯姆·布朗恩？”他仔細分辨了一下，果然是母親口中的那位鄰居，他之所以認得，是因為那頭形狀如街頭霸王中古烈的短發實在是太過于特立獨行。就在唐德還在思索的時候，那名招人的白人已經完成了導演交代的任務。“結束了！人已經滿了！”他帶著幾名工人徑直離開，那些找機會的人也一哄而散，除了湯姆，他站在原地看著片場，手揣在老式皮夾克兜里，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