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閃過厲色，手指重重按壓，完全不打算留下唐德這個活口。“砰！”下一刻，槍聲響起，將空氣中的寂靜驅散。“撲通！”有人倒在地上，卻不是唐德。兩秒后，唐德睜開眼睛，喘了兩口粗氣，身體從緊繃狀態恢復放松，然后扭頭看向花襯衫。這位殺手同伙正瞪著大眼睛看天，脖頸間有細小的血液如噴泉般流出，染紅黑色的瀝青路。他把頭正過來，看向用小刀近距離將同伴干掉的殺手，眼神有些復雜：“湯姆，沒想到我們倆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沒錯，這位槍法凌厲，態度果決的殺手正是唐德曾經的鄰居，湯姆·布朗恩。當他被花襯衫用槍頂著靠近后，他就依靠敏銳的視覺察覺到了湯姆的樣貌，他想過湯姆可能會救他，但沒想到湯姆竟然直接殺了同伙。這也算救，不是嗎？湯姆看著始終沉著冷靜的唐德道：“我也沒想到。”“所以這就是你掙錢的方式？”唐德掃了掃現場，殺手、菲斯、菲斯的兩個小弟，總共有四個人死在了湯姆的手里。“我只會這個了。”湯姆沉默片刻，解釋了一句。“好吧，不管這個了……”唐德嘆息一聲：“你接下來要怎么辦？”“我要去野狗那兒拿報酬，然后離開紐約。”湯姆眼睛的余光一直盯著四周，就怕有路人目擊這慘烈的一幕。“那你快走吧。”唐德說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轉身的湯姆：“把你的槍和他的換一下。”湯姆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順著唐德的視線看向地面花襯衫的尸體。“有備無患。”唐德勉強笑笑，剛想上車卻再次想到一件事：“等會……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湯姆挑起眉毛，有些疑惑。唐德來到菲斯的車前，拿衣服包住手，用力拉開車門。“吱嘎……”隨著車門打開，一具尸體映入眼簾，再往下看，在轎車的后排座椅下，他們發現了用小弟尸體作為遮蔽的亞夏拉。只是這位本來趾高氣昂的女人此時一臉驚恐，臉上沒有任何血色，身上的皮草也七零八落的被劃開了好多道口子。當她看到唐德后立刻慌亂的揮手：“別殺我！我什么都沒看到！”湯姆來到唐德身邊，這是他的疏漏，本以為菲斯一行人都被殺完了，可沒想到竟然還剩下一個。他看看唐德的表情，似乎在問他要如何處理。“別殺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唐德！求求你！我不會把你和殺手的事情說出去的！求求你！”亞夏拉急的眼淚都已經出來了，原本的妝容全都哭花了，整個人像是被雨淋濕的小丑，完全沒有任何高傲可言。可惜她的話反而讓唐德真正下定了決心。“真愚蠢……”唐德嘆口氣退后兩步，抬起手指堵住耳朵。“不要！唐德！我……”“砰！”亞夏拉的話永遠沒有說完的那一刻了，她的表情被眉心的子彈定格在了此時此刻，帶著遺憾和不甘離開了世界。 湯姆解決完亞夏拉后，唐德重新走過來，在椅子下方找到了她的手機。最新款諾基亞。打開相冊，唐德果然發現了幾張照片，有湯姆殺人的照片，有花襯衫舉槍的照片，還有唐德和湯姆聊天的照片。亞夏拉應該就是通過車門的縫隙抓拍下這些的。還好唐德的警惕性高，否則這東西要是被警察搜到，那唐德就說不清了。他將手機的內存卡拔了出來，又將兩者都丟入燃燒的火焰中，聽著火焰中噼里啪啦的聲音有些出神。另一邊湯姆也換完了槍，把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都清掃了一遍。“我要走了。”湯姆低聲和唐德告別，然后就回到了貨車上啟動離開。唐德見狀也取回了自己鞋，接著坐回自己車輛的駕駛位上，雙手抱住方向盤，向下一趴，偽裝成了昏迷的模樣。真是世事無常，明明自己只是來參加雷蒙的安葬儀式，卻見證了一次血腥的殺戮。五條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一閉上眼，那些槍擊聲就在唐德耳邊揮之不去。這就是美利堅……無人生還的美利堅，也是那些鋌而走險的黑人們無法抗拒的命運終點。就在唐德回到車上一分鐘后，墓園方向飛速駛來一輛車，是巴德曼。他飛快下車，站在一地尸體中，像個無助的孩子，很快就控制不住惡心嘔吐起來。緊跟著十分鐘后，警車的聲音在唐德耳邊響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抱歉，我記不得了……我昏迷了，警官。”“你一點都沒有印象嗎？是怎么發生車禍的？”“我想想……我好像看到一輛卡車，從路旁邊沖了過來，撞在了前面的車上。然后就是震蕩和黑暗，我迷迷糊糊間聽到很多槍聲，但我的頭實在是太暈了，堅持了一會就沒了意識。等我再醒來時，已經在病床上了。”在第二天，唐德就接受了警察的詢問，他只受了一些皮外傷和骨骼傷，不影響說話，所以警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他身上得知當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惜唐德只說自己昏迷，根本不說任何有用的信息。再加上警方調查后發現菲斯是黑人幫派頭頭，那整件事情就更加明了了，一定是某個敵對幫派派人來殺他的。然而在這時，唐德才從警察口中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野狗已經在兩天前死在了街頭，也是被槍擊。所以，湯姆要去找誰領報酬？第107章 無罪宣判唐德的擔心果然應驗了，警方在調查野狗的時候，抓了幾個小弟，結果沒費什么勁，就得知了湯姆和花襯衫兩人曾經與野狗見過面。于是湯姆很快在一家旅館被逮捕，好在他的父母已經離開了紐約，沒有親眼見著自己兒子被壓在地上的狼狽模樣。在警局里，湯姆什么都沒有說，只說要請律師。 而唐德讓吉米找了個中間人，花費幾萬美元請了紐約當地久負盛名的律師去幫他。在律師與湯姆交談過后，湯姆終于對警察開口了。只是和警方預想的背道而馳，湯姆說自己根本不是殺手，他接到的活兒只是負責后勤的。并沒有參與殺人過程，菲斯等五人全都是花襯衫殺掉的。至于為什么花襯衫最后也死了，湯姆解釋說是因為自己之前沒想到要殺人，兩人本來商量好的是綁架菲斯，結果花襯衫竟然痛下殺手，一個活口都不愿放過。因此他想要勸阻花襯衫，但花襯衫卻在對峙中舉槍想要殺了湯姆，獨吞野狗的報酬。湯姆無可奈何只能趁其不備反擊，這才導致了花襯衫的死亡。所以警方現在突然面臨了一個未曾預料的情況，那就是兇手竟然已經死了，死在了同伙手下，而這位同伙還是自衛反擊，是在人身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才殺了人。這怎么可能！警方當然不會認同這樣的答案，但搜遍了現場，他們也沒有找到反駁湯姆的證據。畢竟這里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證人，唐德還一問三不知。唯一的謎團就是亞夏拉的手機被燒毀殆盡，警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湯姆對此的解釋則是花襯衫干的，他發現亞夏拉拍了照，所以燒掉了手機。法醫驗過尸體后，也讓湯姆的說法更具有說服力，因為現場所有人體內的子彈都來源于花襯衫手中的槍支。花襯衫的死因則是脖頸間的刀傷，傷口與湯姆手中的那把完全吻合。另外，因為死亡時間都非常接近，法醫也沒辦法精確的推斷每具尸體的死亡時間。警方無可奈何只能試圖從野狗小弟口中撬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可很遺憾，野狗和他身邊最貼心的小弟都在街頭喪生了，其余小弟沒人聽見野狗當時到底是叫花襯衫他們來做什么的。他們只是見過湯姆與花襯衫兩個人出現在野狗身邊而已，對此湯姆的解釋是自己也不知道，所有的業務都是花襯衫幫忙接的，他才是那個中間人與領頭人，自己只是聽命打工罷了。然后警方把所有線索和證詞總結下來，發現湯姆和這起街頭槍擊案的關聯不多，倒像是個無辜的被卷入其中的可憐人。巴德曼和戴維斯以及那些小弟當然恨湯姆，哪怕他并不是殺掉菲斯的，甚至還干掉了那個殺死菲斯的兇手。但他們也沒辦法像哥譚市那樣肆無忌憚的沖進警局里將湯姆就地正法。與此同時，身體在醫生宣布恢復后的唐德也收到了《芝加哥》服裝設計柯琳的邀請，說他們的劇目將會在近期登上紐約百老匯的舞臺。柯琳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詢問唐德是否要來看。唐德自無不可，還順帶要了張雙人票，安妮·海瑟薇這幾天一直在病床前陪著他，因為在唐德進入醫院檢查的時候，她打的電話讓卡梅拉接到了。得知唐德出了車禍的消息后，她立刻趕奔到醫院里，守在床前，近幾日就沒離開過唐德身邊。為了他還親手做了幾頓飯菜，把唐德喂得飽飽的，就連卡梅拉看到后都不得不感嘆自家兒子的魅力。除了她以外，還有吉米也天天來看唐德，他見到安妮·海瑟薇后還忍不住給了唐德一拳：“該死，你怎么這么招姑娘喜歡。”“沒辦法，你懂的。”唐德聳聳肩，表示魅力無解。吉米無可奈何，只能承認自己永遠也比不上唐德。而在車禍及槍擊這件事情，唐德對斯嘉麗與艾薇兒都選擇隱瞞了消息，若是讓這兩人知道，要是來醫院里看他怎么辦。就算是公司里的凱登、辛迪，他也沒有讓吉米告知，只是讓吉米對外宣稱他出差談客戶去了。反正現在公司的運轉也不需要唐德一個人撐起，他只要提供廣告創意即可，那些普通公司讓費爾南多和吉米去競選就可以了。就這么在醫院呆了幾天，又回家休息了一段時間，直到11月末，劇目演出當天。唐德這才開著自己新買的悍馬h2，前往安妮·海瑟薇的家中。在門口，他見到了身穿晚禮服的安妮·海瑟薇。 “你今天穿的真美。”唐德和她擁抱了一下，然后雙手摸著她光滑的肩膀感嘆一聲。安妮·海瑟薇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禮服，曲線蜿蜒，上半身露出精致的鎖骨與溝壑，戴著吊墜耳環，長頭發梳在臉側。下半身穿著一雙黑色高跟鞋，沒有穿襪子，細膩雪白的腳背上看不到絲毫青筋血管，整個人顯得美麗極了。在與唐德擁抱后，安妮·海瑟薇對他輕輕一吻，然后坐進了他的新車里。“這車看起來好笨重。”安妮·海瑟薇的朋友們買的都是跑車或轎車，從沒有坐過這么粗獷的車輛，無論是駕駛位還是方向盤都充斥著原始的風格。“沒錯，確實笨重。”唐德對她的評價不置可否，解釋道：“但它在關鍵時刻能救命。”雖然這輛車被評為年度最丑陋的十輛車型之一，可悍馬扎實的用料與防彈功能，卻恰好是唐德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