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綠錦繡服的男子站在空曠的千步廊上,渺小的人仿佛只是落在了世上的一粒塵埃,他眺望著遠方,一側是深宮幽閉的帝王居所,一側是喧鬧嘈雜的市井之處,他似乎被分裂成為了兩半。
常昱遠遠望著,越走越近,直到將他不喜的氛圍打亂,他,出聲吸引了宴朔的注意力。
見宴朔因為自己突然出聲而嚇得全身抖動了一下,轉向他的眼神里透露著飄忽,常昱忍不住說道,“我是不是該叫你膽小兔,膽子跟兔子一樣那么小。”
“下官見過昭郡王。”宴朔低聲行禮,這個昭郡王怎么老是來找他麻煩,該不會是想打他吧?他瘦胳膊瘦腿的怎么經得起打?
常昱不以為意,“你知道兔子的膽只有那么大嗎?”常昱拿手比劃了黃豆大小,“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嚇得往草叢里鉆,頓時就沒影了。”
“昭郡王剖開過兔子嗎?它的膽真那么小?”宴朔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了。
明明剛剛還氣鼓鼓的,真好哄,常昱默默在心底里判斷,“我當年在遼東的時候,別說是兔子,山豬山雞都逮了來吃,還有許多野生菌菇。”
見宴朔聽得格外認真,一臉求知欲旺盛的模樣,常昱在心底里笑了一下,沒個心眼被逗了之后拿根胡蘿卜出來立馬乖乖地捧著吃起來了,“野兔一般在靠近水源的矮林或荒漠區,土疙瘩最多的地方便是野兔密集的地方,越往北走越是荒蕪,聞見點肉味都覺得香。野兔雖然生性機警,逃跑速度快,晝伏夜出,但喜歡走多次重復的固定老路。仔細觀察它們的蹤跡就能發現它們的活動范圍,捕捉就不是難事了。”
光武三年正月,常昱跟隨徐廣大將軍一同出征討伐北元;光武五年,對北元的第二次征伐打響,此后八年,常昱一直在遼東操練士兵,對抗外敵,出任山東都衛,后改山東都司,常昱所帶的遼東兵有一訓練有素,擅長突襲的精銳名為遼東鐵騎。
光武十三年四月初,常昱被召回京,念其討伐北元有功,多年掌遼東兵抵御外敵有勞,特加封其為望平郡王,封遼東望平縣為屬地,年俸2000石,特賜昭郡王之名。
昭,日為形,召為聲,有明亮美好之意。足見陛下對常昱的寵信。
糙漢子就是糙漢子,還抓山豬山兔來吃,必然捉來后剖心剖肺,血淋淋的場面在宴朔腦海里揮之不去,面上不免露出了嫌棄之色,難不成真像抓鳥一樣豎個木枝兒,蓋個竹籠,拉根繩?“那都怎么捉的呢?”
見宴朔感興趣了,常昱繼續往下講,“有那種專門的補兔籠,只要野兔經過,便自動回扣,傍晚放置裝置,早晨收兔,靠近水源的地方一晚上能捕獲不少只呢。還有帶著狗,尋著蹤跡哄趕野兔,野兔一會就跑累了。挖個陷阱,上面蓋著草,還有網陣,還能直接拿繩索套兔。”
宴朔剛想問他都喜歡用什么方法捕兔,一想肯定是拿繩索去套,畫面太過美好,宴朔不忍直視,只好敷衍道,“真厲害。”
常昱聽出來宴朔有點心不在焉,不感興趣了,便說道,“走吧,散值了。”
宴朔連忙拱手,“下官還要回去整理下,恭送昭郡王。”
宴朔頭頂的小呆毛一跳一跳的都透露著高興愉悅,這家伙,昭郡王微微瞇了眼,不冷不淡地“嗯”了一下,擦過宴朔的衣擺離開了。